作为最能见证中国改革开放奇迹的地域性商业群体之一,温商的崛起与发展总能令人津津乐道。似乎从“温商”一词诞生起,温州商人就与不怕吃苦、不甘现状、敢于挑战、很会赚钱关联在了一起。
来自浙江的安德鲁门窗系统科技(浙江)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安德鲁”)创始人章文浩,就是这样一位“典型”的温商。他从油漆工学徒做起,先后进入过汽车、建材等不同行业,最后转战门窗。在每个领域,章文浩都能做得小有成就,既赚到过钱,也赢得过旁人歆羡。
可在他的内心深处,却始终有一种不满足感,经营事业的能量值也时高时低。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2020年初,疫情带来的各种未知,让章文浩体会到了一种无助。但是“福兮祸之所伏”,身在困难时刻的他却因缘际会,通过找到人生使命,重新收获了信心,拾回了动力。
章文浩是一名70后,5岁之后在福建生活,17岁跟随哥哥去陕西做生意。1997年返回浙江老家后,母亲让他学一门手艺,以免日后没饭吃。做了一年油漆工后,章文浩带着自己的一辈子不能被束缚在乡下的信念,一个人来到了当时有“小香港”之称的温州。
“人生有个高点儿的目标真的很重要。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,那一天是1998年3月19日,我站在渡轮上,看着温州的高楼大厦,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期待。我为自己写了一篇日记,一定要在这里落地生根、开创一番事业。”
在温州,章文浩做了三个月油漆学徒工,然后转做汽车上漆,再后来开始独立承包这项业务。2000年,章文浩又跑去海南,拿下了一项汽车维修技术的温州独家代理权,正式成为了一名个体户。回看过去,章文浩这样说:“我可能就是个不安分的人,一直在寻找新的突破。”
从2000到2002年,章文浩的小公司盈利不薄,但他就是总想再干得大点。韩国一本知名经济杂志曾这样评价温商说:“他们具有敏锐的经商嗅觉,在商机把握上总是能先行一步。”这句话放在章文浩身上就很适用。在几经观察思索后,章文浩从身边一位做房地产效果图的朋友那里发现商机,认为外墙涂料应当是可以从事的赛道。
转换赛道是有成本的,但章文浩丝毫不为所惧,他可以说是放下了当时所有的一切,从个体户老板“一跃”变成建筑涂料业务员,从零起步,开始拿着700元一个月的工资给别人打工。转眼两年过去,章文浩已经成为涂料公司合伙人。不过因为一些原因,另一位合伙人决定关闭公司,但在建材行业浸润两年,章文浩已经嗅到了新的机会:钢塑门窗正在换代,门窗的铝合金时代要来临了。
2004年,章文浩拿到了一家国内知名铝合金品牌的温州经营总代理权,但因为销售这行竞争激烈、利润率低,在2006年,章文浩开始转型门窗制造,并在江苏开办了工厂。对于奔赴外地建厂,章文浩这样解释到:“当时温州的门窗品牌基本我们都有销售,不好跟客户竞争。再就是那边靠近上海,上海那时已经有比较大的规范化工厂了,也能借力。”
章文浩这种“一山望着一山高”的上进心,在他连续创业的路上起到了不小的积极作用。2009年,度过金融危机的温州,房地产开始腾飞,建起了不少高端楼盘,但因为温州没有相匹配的高端门窗,这些楼盘只能找上海、杭州的工厂接单。“是时候回来了。”章文浩决定重返温州,在门窗这个航道中行得更远一些。
纵观章文浩的创业历程,他在每个细分领域基本都只做两年左右,直到进入门窗行业。对此,章文浩坦陈:“说实话,前面一段就是为了生活。”可以说,驱使他如此“折腾”的原因,很大程度上确实是物质上的需要,当然,更深层的原因,是他初来温州便在心中扎根的信念,要在这里做一番事业。
章文浩一直都在不停地追求更高的目标,在他的前半部分故事中,这一目标的具体呈现就是赚多少钱。但是,当章文浩再度回到温州,当物质需求已算“超额”解决,他决定要干些更有意义的事:做一个高端门窗自主品牌。
为了达成新目标,章文浩可谓制定了一个“曲线救国”战略。品牌概念先行的他,在公司还不存在的时候,就注册了两个商标。他用白话通俗解释到:“两个商标,一个是养孩子,一个是养猪,做品牌是养孩子,但在前期没有那么多资金养孩子的时候,就需要有一个赚钱公司做的工程,先做代工,养猪赚着钱。”
在替谁做代工的问题上,章文浩同样坚持了自己“高目标”的追求:“我们要想做一个高端品牌,那必须先找到一个巨人,先站在巨人肩膀上。”2011年,章文浩与全球最高端的门窗品牌旭格建立合作关系。这项合作初始投资很高,最初几年都在亏损,但章文浩知道,这是“养孩子”的需要。
直到2015年,旭格才开始相对稳定地接到业务。比起早年创业时每两年就换个领域,此时的章文浩多少有了些许战略定力。追求的目标不同,选择的路径也不同,攀爬珠峰所需做的准备,跟踏青时随便登一座小山,自然是天壤之别。
“我们在2016年开始做自己的5年规划,那时候虽然没学阳明心学,也不知道战略十年,但自主品牌的种子已经播下去了。我们的品牌安德鲁虽然2018年才有了第一个楼盘的落地,但其实十几年前就有了。”章文浩说到。
章文浩开始对公司有了更为清晰的规划,业务也拓展到家装领域,开启从toB到toC的布局,因为“toC更容易把品牌做起来”。一切都为自主品牌服务,正如章文浩所说:“2010年之后,我觉得我目标感还是比较强的。”而当章文浩心心念念都在想着这件事时,他对进一步提升自己领导力的渴求,也愈发强烈。阳明心学就在这时候走进了他的人生中。
阳明心学+战略领导力,确实提升了自己的格局境界。在润泽园国内这一赛道的头部机构学习,对于章文浩而言,这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和见证。
“我刚开始只是参加了一次学习会,偶尔听一下原文导读,但跟下来非常有收获,”章文浩说,“学这个让我意识到,我过去还是比较自我的,看不到自己的问题,现在看到了,这就是一个认知上的突破。还有就是,通过学习我知道了‘是非即成败’。过去我们做决策时,更多会在得失上比较纠结,反省的时候就发现,基本依据得失做出的决策都会导致踩坑。”
章文浩这样总结自己那段时间学习阳明心学的成果:“2017年之前,企业一直徘徊在一亿边缘,七八年都是这样。17、18年就迈过了这个门槛,团队也扩大了。我是觉得,如果我的心胸不扩大、格局境界不提升,一直很自我的话,那优秀的人才也进不来。”
尝到了学习的“甜头”,章文浩随后送自己的高管也参加了相关学习会。“可能因为自己那时不如现在学得深和透,两个高管学习回来后,自己能量反而不怎么高了,想着要不要学点其他的。”
或许,如果不是因为遇到疫情,章文浩可能还要花上一些时间,才能与内心的那个渴望付出、成就他人的光明之我相见。2020年初,面对整个行业甚至社会运转的停摆,章文浩有些迷茫。但就在这时候,一位一起学习阳明心学的同仁给章文浩打了一通电话。
“他二月份打电话问我,要不要加入一个关于家装行业的学习,圣都装饰的颜(伟阳)总也在。我一听,觉得这可能是我需要的。”2020年3月5日开启的这场学习之旅,可以说是章文浩个人和事业的转折点之一,在学习中,他不仅对3.0战略有了一点了解,还在企业使命问题上有了重大突破。
“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生命要有价值,所以一直都有目标,但那次学习让我知道,真正经营企业,企业一定也要有使命的。在一次课堂上,‘打开心灵之窗,温暖千家万户’这句话就跳了出来。这就是我找到的企业使命,我可以为之奋斗的使命。”
对于安德鲁门窗的企业使命,章文浩这样诠释:“阳明先生讲‘吾性自足’,说明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很多宝藏,打开内心之窗,爱就能生发出来。我要让自己的企业成为成就他人的舞台,把员工培养成爱的使者,通过我们的产品和服务传递爱,走进客户家中,用心温暖他们。”
一个与冷冰冰的铝合金以及玻璃打交道的门窗制造企业,为什么要用这么“抽象”的一句话做使命?当章文浩将企业未来的使命带回公司时,团队中充满了疑惑的声音,大家都认为“太虚了”“与实际不符”。
但章文浩内心却很坚定,他说:“我过去做门窗,更多是想着要做成一件什么样的事。现在国内的门窗行业比较分散,没有巨头,虽然有八千多亿的规模,市场份额很大,但10亿以上的企业也没有几家。所以我就想建立标准化、体系化的整套系统门窗体系,用电脑作比喻的话,就是过去都是组装机,现在我要整合起来,做集研发、生产、输出为一体的品牌机。”
“这件事很大,如果只为自己考虑,那就还是一件事,梦想也很难实现,所以要先考虑为了谁而做,用使命的力量去引领。凝聚人心的使命不能是自我的,我们想让中国更多老百姓真正用上好门窗,那我要先去成就团队,然后成就客户,这才能让我们走上正确的方向。”
“员工来我这里,先要让他们在生活方面有一些改善,同时帮他们做一些职业规划,送他们去学习,以经营者的思维培养他们,让他们知道在这里可以成长,这是最基本的。”
章文浩没有勉强团队一下子接受这一使命,而是通过陪伴他们学习,他不断分享着自己的内心想法,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坦陈:“您的使命很好,只是刚开始我们不知道背后的逻辑是什么。”随着越来越多的团队成员认同,新使命也在不断共创中逐渐细化,从愿景到价值观,再延伸出各项落地方案。
2020年是章文浩在温州开创门窗制造事业的十周年,在十周年庆典上,面向600多位客户、供应商,章文浩正式发布了安德鲁门窗品牌以及品牌使命。颇有意思的是,在供应商中,恰好也有阳明心学的同仁,在相似的企业哲学背景下,新品牌和新使命的发布得到了客户和供应商的普遍认可。
除了在B端发力,针对C端客户,章文浩专门成立了自己的交付中心,并为渠道商培训、赋能。“门窗行业一直有个痛点,就是在安装落地环节很多厂家不愿花费精力,但其实很多时候都是‘三分制作,七分安装’。我们就要为客户真正解决痛点,让这个行业的未来变得更好。”
总结自己在对团队、对客户上的认知和行为改变,章文浩这样说:“爱客户,必须先爱员工。”2021年安德鲁成立客户中心,在去年的调研中,C端客户满意度从一开始的60%上升到了95%,有40%的客户都是老客户介绍而来。
门窗制造与销售是一个与房地产息息相关的产业,在全国房地产处于下行的阶段,安德鲁却保持了上扬态势,这几年不仅逐渐进入第一梯队,还与多家大型国企达成了合作。对此,章文浩很是感慨:“新品牌(安德鲁)给我们带来了第二曲线,如果没有它,这两年我们也会受到很大的打击。课程里讲,我们要提前十年布局,想想确实需要如此,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离不开时间的沉淀。”
去年,安德鲁用半年时间完成了原定一年的业绩目标,在行业不景气的当下,堪称一个“奇迹”。谈及这一成绩时,章文浩谦虚地将之归结为遇到了区域政策的机遇:“这几年温州百姓在居住这方面的维权意识越来越强,经常会有投诉开发商的事件发生,让他们拆掉重做。为了避免这种严重的浪费,政府要求开发商签订承诺书,提升门窗质量,我们作为本地高端品牌在这方面比较有优势。”
虽然章文浩坦然地说类似机会可遇不可求,安德鲁并不会以此业绩为标准制定今后目标,但他同时提到:“应该说,这个偶然背后也有必然。”前些年,由于房地产的超快发展,这个行业存在不少泥沙俱下、鱼龙混杂的质量问题,现在,当房价趋于理性,房地产相关行业也会逐渐回归平实的买卖市场。“不做品质、不提升对自己的标准和要求,将来肯定是做不下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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